你是我命中意外
偶然闯入的小鹿

【公子景x花无谢】画中人(一发完)

慢慢搬运一下旧文。打算把大号的水仙整理一下丢这个号里,顺便清一下那个号。

可能有七八篇吧,打扰首页抱歉了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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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鸢飞过院墙挂在了树影里,失手了的侍女连忙惊慌失措的道歉:“对、对不起,二少爷,我……”

花无谢摆摆手示意没事,他提着衣摆,熟练的用轻功飞了上去,稳稳的在院墙之上站好:“我取下来就好了,姐姐,你仔细看着。”

他浅笑盈盈,一只手挽了挽袖口,露出莹白纤细的手臂,一副要大展拳脚的样子。

这花府上下,就数这二少爷最皮,成天爬上爬下弄得一身青紫,害得仆从日日提心吊胆,一看他上去,就有两三个尖叫了起来:“二少爷,别!”

花无谢一向随意惯了,也不管身后的劝阻,踮起脚尖来就要拽落在树梢的纸鸢,那纸鸢卡在树缝之间,他伸手拽了拽,竟是没有拽起来。花无谢向后捏着袖子,还欲再试,却看到那纸鸢自己飘了出来,他骇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在一片惊慌声中看看稳住步伐,再定睛看去,却看到一只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指尖圆润,却异常白皙,衬着跳动的血管越发得青了,仿佛连跳动的频率都能看得清楚。

手的主人藏在树影之中,将纸鸢递给他。花无谢伸手接了,“你”了半天,终究是大着胆子掀起了错综复杂的树枝。这一下,却连他自己都呆了,藏在树影之中的人笑着看他,一张脸比他看过的任何美人都要好看。冰雪一样的面容,带着笑意的一双眼,眸子是淡色的,像闪闪发光的冰晶上镶嵌的两颗玛瑙,色泽潋滟而锋利,眼尾却是柔的,将刀锋都收了起来。他穿了一尘不染的白衣,整个人仙气飘飘,仿佛身在桃花树中的精灵。

花无谢张了张嘴:“多谢、谢仙子……”

树中人收了笑意,他怀疑是自己出口唐突冒犯了对方,着急的想要辩驳,然而那张脸实在好看,比他日日夸在嘴边的仙子还要美上几分,他找不到更好的称呼,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下一句。

那人本已收回了手,却又突然又向前推出一掌。

花无谢没料到他突然发难,被这一掌拍下墙去,他胸前钝痛,仍是没想明白哪里出了错,只是瞪大了双眼望着那白衣公子。

“二少爷!”墙下的随从手忙脚乱的去接,他在一片嘈杂之中缓缓合上眼,终于察觉到了哪里不对。

……那张脸,他似乎见过。

 

花无谢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房里了,他睁开眼,正对上那位昏迷之前遇到的仙子。仙子披头散发,早些时候纯白无垢的衣裳染了些许的紫色,像是从衣袖上开出花来,他带了单边的眼罩,黑色的丝绸勾勒着金色的花边,配上露出来的一只浅色眼睛,竟能让人从过分无暇的一张面容上瞧出了些妖冶。

花无谢略有些头昏,却仍是眯着眼睛看他,有些意乱神迷的伸出一只手来企图抚摸上他的面颊——却不知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带着单边眼罩的仙子微微皱了皱眉头,随意的拨开他的手,他过于冷淡的动作让花无谢忍不住一激灵,这才想起来昏倒前的画面——

“你、你……”他企图撑起身子来,向后挪动了一步,“你到底是谁?”

直到这个时候,一直很容易被美色迷惑的花家二少才多多少少找回了些神志,他抓紧被子偏过头要去喊人,却被人突然抓住了下巴。

“没用的,只有你才能看到我。”独眼男人靠近他,他闻起来像经久不化的冰雪,冷冽又寡淡,他凑过来,过长的额发垂在眼前,撩得花无谢一阵酥痒。花无谢忍不住又退了退,这才鼓起勇气来看他的眼睛,那双眼没有情绪、没有波澜,是亘古不变的古井,花无谢面色一红,嘟嘟囔囔道:“你、你果然是——”

那人挑了挑眉,等着他把话说完。

“神仙。”

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忽得笑了,仿佛冰雪里绽放出一树桃花,花无谢看得痴了,一双大眼睛一直跟着他转,那人捏着他下巴的手终于松了,嘲笑似的勾了勾唇角:“你错了,我是诅咒、我是怨念、我是惩罚、我是孤魂,我不该存在这个世上。我叫公子景。”

花无谢明明不认得他,先前被他打伤的地方却隐隐一痛,他伸手抓住自己胸口白色的亵衣,眨了眨眼睛望着他:“啊?那、那怎么办啊?”

公子景动也不动的望着他,似乎在揣摩这句话的意思,他顿了一顿,这才道:“所以我来找你,我需要……”他这话说完,却是怎么也说不下去了,他等了这么多年,每时每刻都被诅咒和怨恨纠缠着,它们压在他的背上,想要吸干他的每一滴精血。他太累了,不想承担了。

花无谢恍然大悟,他小时候带着花飞扬看了不少志怪小说,对书本的走向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他抬起头来,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带着笑意:“我懂了!你要吸男人的精血!”

他伸出胳膊来,露出一截白藕似的手臂,献宝似的对公子景笑,“那你来吧,我阳气重,我天天练功!”

花无谢长到弱冠之年,平生什么都看得,就是看不得美人蹙眉、美人落泪,更何况面前之人好看的不似凡人,却始终心事沉沉的板着脸、皱着眉,他看得心疼,自然愿意主动献身。却没想到这讨好之举不但没有取悦眼前人,反而害得公子景红了眼眶,气得发抖:“你……!”

花无谢连忙把袖子放下来,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他的面色:“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么说啊。”

他猜测小倩也有小倩的骨气,大概不喜欢被人提到“吸人精血”这样的事情。却没想到先前气质冷淡的公子景突然发难,伸出手来攥住他的手腕,将他向下一按抵在床上,花无谢是个耐不住疼的,已经嗷嗷惨叫起来,公子景却俯下身来,偏着的额发垂在一边,独眼望着他:“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

“疼……你干嘛呀。”花无谢不快的嘟着嘴,因为怕痛已经蓄了一汪泪水,他不敢让眼泪掉下来,未免显得太没用了,只能佯装凶狠的瞪着他,“我应该记得什么?”

公子景终于松了松手,他将眼罩推上去,露出布料下的一只眼。那只眼透着惊人的红,像是一颗血玉,浸满了血光似的妖艳,一看就是不祥之物,花无谢盯着那只眼睛看,仿佛那是个无敌漩涡,吸得他晕头转向,恨不得一股脑投进去。公子景见他久久没说话,面色不快的将眼罩重新拉下来:“很吓人?”

花无谢揪住他的袖子,连忙道:“别呀,不吓人,挺好看的。”

诅咒又来了——不知道这次是哪个因为妖怪而失去家人的信徒,仇恨钻进他空无一物的皮囊里,像是有什么穿过了身体,那股阴冷迫使公子景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难受似的微微合上眼,花无谢顺着袖子捏住他的手臂,也不管什么唐突不唐突,道:“你怎么了?”

公子景睁开眼来,看到那张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几十年前,他们一模一样,他也有这样的天真烂漫,他不想再承受了,他恨孤独,所以他犯了错,而犯了错的他更孤独。

他拽住花无谢的手,将他一把推倒在床边,不由分说的去吻他的嘴唇,人类吻起来是软的,像是春日枝头的桃花,光是用看得就觉得心里暖洋洋的。花无谢没有挣扎,他只是愣了一下,就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回应起他来,他呜呜咽咽像个小动物似的被吻得将近窒息,这才抬起水光粼粼的桃花眼来望着独眼男人:“你好冷啊,你需要人类的体温?”

他还是把公子景当做吸人精气的妖怪。公子景冷笑一声,伸手去扒他的衣服,只用“嘶拉”一声,棉布就在他手中碎成多片,露出白得惊人的赤裸肌肤,花无谢骇冷似的往下缩了缩,大概早就做好了为“小倩哥哥”牺牲精气的准备,意犹未尽的又要拉着他共赴云雨。

公子景弯下腰去吻他的嘴唇,顺着温热的体温一路攀爬下来:“我这张脸,和你一模一样。”

 

何止是一模一样,他们根本就是一个人。

二十年前,忍受不了孤寂的公子景用一支毛笔打开通往人间和冥界的大门,终于酿成惊天大祸。而在那之前,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不堪孤苦困扰了,他年少时用一支毛笔,画出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像,他希望自己是“双生”,画中人是他自己,也不是他自己——

可惜和别的事物不同,“他自己”没有变成真的,而更加孤独的公子景选择打开冥界大门再去看一眼自己曾有过好感的妖怪。楼兰毁灭了、数千万百姓被妖怪吞没,连带着他,他化为孤魂、化为妖怪、化为万夫所指的怨恨,而画中的自己却醒了,还坠入了轮回。

也曾天真浪漫的公子景死了,留下一个每时每刻都要承受苦痛的孤魂,而画中人却好好活着,还一跃成为花家二少爷。

他也恨,比千千万死去的楼兰子民都恨,他想将花无谢拆入腹中,再融为一体,那曾善良纯真的公子景或许就能再回来了。

 

搂住他脖子的花二少笑了,声音软糯又清澈,他抱着他的脖子慢慢坐起身来,回应似的吻他冰冷的面颊:“你更好看些。”花无谢不过弱冠年龄,嘴一向就甜,又是一颗赤子之心,遇见自己喜欢的就要拼命表白,“你的眼睛好看,是浅色的,你的鼻梁好看,你的嘴唇也好看。更重要的是,你呀,是带着仙气的。”

他用手指按住公子景冰凉的唇瓣,近乎虔诚的烙下一吻:“神仙哥哥,无谢得罪了。”

公子景浑身一颤,终究是愣在了原地。

画中人幻成的人类是温暖的,像是深夜里的一盏孤灯,照得他冰冷的躯壳都隐隐发热,在被热度靠上来的这一秒,他突然懂了。

他已经死了。冰冷的、僵硬的、注定承受苦难的。

花无谢还活着。温暖的、笑意盈盈的、揣着一颗赤子之心。

他叹了口气,又笑了起来。

 

花无谢起了个大早,仍是觉得头隐隐作痛,他按着太阳穴往书房走去,忍不住拉了个侍女谈话:“姐姐,我头好痛啊,这是怎么了。”

那侍女是个向来和他熟的,忍不住瞪眼叉腰就道:“二少爷还好意思说呢,您昨天非要去捡那劳神子纸鸢,可不摔下来了吗!”

花无谢仗着自己轻功过人,自然不肯相信自己能从墙面上摔下来,但他想来想去,也想不通发生了什么,只得认命的朝书桌走去。他也不回嘴,挽了衣袖,让侍女帮他磨墨,认认真真的画起了画。

谁都知道这花家二少是个笛声和画工都了得,只需要寥寥几笔,一个形象就跃然纸上。

侍女看了一眼,抿着嘴笑了起来:“二少爷,你可真自恋!”

“这哪儿是画我呀,我哪儿有这么好看。”花无谢偏过头去,这画上的人十分眼熟,明明和他拥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但他奇怪觉得自己不是在画自画像。花无谢头痛的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搜肠刮肚了半天也没想过在哪见到过这人,他有点饿了,忍不住揉了揉肚子眯着笑笑,只得道,“我这是在画神仙。”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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